润物有声（一）
-罐昏，不要ky，不要上升
裴珍映结婚的时候朴志训没来。
婚礼设在市中心的高级酒店，是朴家开的，在朴志训的隔空授意下几乎没让新人操心，从订婚到典礼当天都安排得井井有条。他人在美国，婚礼当天有个重要考试，作为补偿，典礼开始前又派人送了个盒子，司仪打开一看，两枚钻戒闪着细碎的光，送礼物的管家擦着汗歉疚地解释。
“少爷特别订做的，送晚了，请赖先生和裴先生别见怪。”
于是临时加了个环节，新郎现场连线远在国外的挚友。美国现在是晚上，赖冠霖听见有睡意朦胧的男声从扩音器传出来，声音又沙又软，喂了几声才慢吞吞喊了声珍映啊。
“百年好合，客气话就不多说了，那个谁，赖……冠霖？如果对你不好，给我打电话。”
裴珍映西装笔挺，一双眼弯成月牙，盛着融融的暖光，碍着现场宾客和长辈的缘故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感谢话就挂断，赖冠霖捏了下他的手心，凑到话筒前说笑。
“朴先生怕珍映受委屈，这是给我下马威呢。”
现场轰笑一片，司仪也跟着打趣了几句，之后的流程就很简单了，赖冠霖单膝跪地向裴珍映许下承诺，戒指用的是刚刚送来的那对，他们替彼此戴在无名指，交换真爱之吻。
台下不知谁说，好像男人和男人的婚礼也就那么回事儿。
幸福美满。
婚礼结束的第二天，朴志训让管家给赖冠霖和裴珍映买了机票，往纽约的，飞机因为雪天延误，落地已经凌晨，司机早早就等在机场，远远看到他们先递了两杯热饮，裴珍映是热可可，赖冠霖是美式，他尝了一口，诧异扬眉。
“朴先生和我素未谋面，这些事情倒是很了解。”
双份奶不加糖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隐秘习惯，但远在半个地球外的朴志训能晓得，想必是自家爱人的功劳了，这么想着，赖冠霖心里熨帖舒服极了，也不管司机有没有看到，亲昵地凑去挨着裴珍映的额头碰了一下。
“不是我说的。”
裴珍映专注于可可，双手捧着温暖杯子下意识往后靠了靠，反应过来才辩解，又觉得自豪，急急地补充一句。
“志训就是很周到的。”
车子开进市里，雪天路滑，司机开的很慢，最后稳稳停在一栋别墅前，裴珍映已经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，从车里跨出来时脚步都是虚的，东一脚西一脚在雪地里踩出深浅不一的印迹，赖冠霖看了眼时间有些担心。
“已经不早了，朴先生恐怕会被吵醒。”
司机替他们按响了门铃，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。
确实是不用担心，开门的是位金发碧眼的洋妞，吊带短裙只勉强遮住了屁股，没穿胸罩，一弯腰都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轮廓，赖冠霖自觉别开脸，有些尴尬地点头，洋妞倒是自来熟，举起酒杯欢呼一声。
“朋友们，今晚的主人翁来了。”
原来在开派对，司机离开前体贴地带上房门，把冰天雪地关在外面，大厅烧着壁炉，火焰哔剥作响，行李早在之前就被处理好，赖冠霖身上穿着大衣，还围了驼色围巾，在入口站了几分钟便热得出汗，就听到有个颇熟悉的声音透着屋内悠扬的乐曲传过来。
“傻站着干什么，进来啊。”
聚会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，屋内男女毫无形象，三三两两围聚在绒毛地毯上叙话，面上都带了些许醉态，也有那么一两对情侣（或者不是），就着旖旎的气氛在客厅跳舞，身体贴得很近，手没过一会儿就不知道摸向哪里了。裴珍映早就困极了，他倒不客气，蹬掉了鞋子就爬到沙发上蜷成团睡下，——他和朴志训太熟，连基本的久别寒暄都是不需要的。
留赖冠霖一个人看得脸热，听到朴志训招呼顿时如蒙大赦，他这才第一次看清这位“赫赫有名”的朴先生的面孔。男人穿着针织毛衣，懒洋洋地窝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读书，或许也是喝了些酒，脸颊有些红扑扑的，这会儿吊着眼尾看他，赖冠霖读不出朴志训眼里的神色，挑剔他的木讷和不解风情，……或者是对新奇猎物的审视。
赖冠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，表情更加尴尬，心里氲升出几分恼火，——他亦有骄傲，不喜欢别人以上位者的姿态睨视自己，于是整理好心态，再看过去的时候目光便没有那样友好。
却没有预想中的碰撞，对方早就没在看他。朴志训小腿搭在沙发边缘懒洋洋地晃着，头枕在抱枕，仰脸笑着和人讲话，白皙脖颈在酒精作用下染上酡红，顺着漂亮的线条蔓延进宽大的毛衣领口，跟他对话的高大男人视线落在那里没离开过。赖冠霖的火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萎靡，转化为担心，朴志训知不知道对方在以那样的眼光看他？不知道吧，他的笑容利落又坦荡，毛衣袖子盖过手背，指尖缩一缩就收进去，身上一点儿攻击性都没，像可爱的小动物，纯情又天真地对一切不怀好意接近他的野兽真情流露。
赖冠霖忘了小动物几分钟前对他的挑衅，真心实意地朴志训着想起来。
他几乎都要上前打断这糟糕的一幕，又在下一秒停下了动作。男人显然不满足于视线的交流，一手压住朴志训的膝盖，弓身将酒杯抵在红润唇瓣喂他喝酒，来不及吞下的暗红液体顺着嘴角流下，沿着雪白肌肤滑落。
“滚开，这件衣服很贵。”
嘴里那口酒还没咽下，朴志训含糊不清地抱怨一句，语调软软地上扬，旁人听来嗲得很，连骂人也像撒娇，那话是对男人说的，目光却懒散地越过男人落进赖冠霖眼里，这次好懂的很，是在嘲弄他自以为是的关心。
派对终止于朴志训的突然叫停，他打着哈欠关了唱片机，挨个把地上烂醉如泥的男女踢醒，最后使唤赖冠霖把睡着的裴珍映抱起来时已经困得话都不想说了，懒洋洋地靠在门口，冲楼梯口扬起下巴，开口时鼻音很重。
“给你们留了房间。”
*
赖冠霖把裴珍映放在床上，简单的洗漱后也钻进被窝，脚趾碰到硬物，掀开被子看到双人床的正中央放着小捧花生核桃，随后又在枕头底下摸到一盒未开封的避孕套。他愣了半天才想明白朴志训的意思，顿时哭笑不得。
是有这样的传统，结婚的时候藏些小物件讨个好彩头。
——是要早生贵子呀，朴志训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。
-TBC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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